喝英式红茶,还是铁观音?
“打开留声机,细致地放入黑胶唱片,慢慢放下唱针后,伴随着沙沙声的《彼得鲁什卡》芭蕾舞剧音乐在整个屋子里萦绕开来。”香奈儿(Coco Chanel)的秘密情人俄国作曲家伊戈尔·斯特拉文斯基在那个单声道录音的年代显然比香奈儿本人在巴黎名气来得更大一些。要不然当时作为时装设计大咖的香奈儿也不至于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或许曾为斯特拉文斯基绘制肖像速写的西班牙传奇画家帕布罗·毕加索也时常在某个午后就着伯爵红茶、甜点,听着唱机里缓缓转动的密纹唱片《春之祭》,开始自己立体主义的绘画创作的……今时今日被高保真、立体声充斥的唱片工业大时代背景下,也许有的人会说单声道录音没法听,因为单声道录音缺乏立体声自然而真实的动态感,且有的满是沙沙声。但事实上听单声道录音听的就是一种历史沧桑感,喜欢的人便能够乐在其中,仿佛喝惯了英式红茶的人就喝不了铁观音一样,人们总是倾向于沉浸在自己喜欢的氛围里。
其实,单声道录音在发展后期效果丝毫不亚于早期立体声,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要大大优于立体声,上世纪40年代之前的单声道会有噪音,但是经过好的录音公司的转制,会把演奏本身很好的还原而不会受噪音影响。单声道录音的背后是一个大师辈出的黄金年代,很多那个时代的演奏是永远无法替代和比肩的。那个时代大部分音乐家甚至和作曲家有着亲密的关系,这里面包含了重要的文献参考意义,是如今的立体声难以望其项背的地方。如果只是注重音效,那立体声发烧录音有他们的受众人群;如果想听真正好的音乐演绎,则应该透过沧桑的音效听真正的大师级演绎,而这就是单声道录音的意义所在。
众所周知,“迪卡之声”(Decca Sound)几乎是古典音乐唱片录音那个黄金年代的一个见证。环球音乐古典目录部的副总裁巴利·霍尔登说道:“正是由于Decca的工程师和制作人在战时物资匮乏时期的不断进取、努力工作和专业知识,成就了我们如今所习以为常的录音质量。他们促进了整个音乐产业的发展,使其以从未有过的大跨步向前迈进。70年过去了,现在正是完整讲述他们的故事的时候。”
现在,环球古典旗下的Decca厂牌再版了Mono years(密纹时代),即1944-1956年迪卡公司使用“全频录音技术”(ffrr)制作的一系列唱片录音的“大包子”(古典乐迷对于唱片公司将过往录音合辑打包发行的戏谑说法),共53张CD。“大包子”往往都是经过唱片公司细致遴选出的过往热销或绝版唱片录音,采用环保包装(以纸质封皮取代原版发行时的塑料盒外包装),所以时常都会因为物美价廉而广受欢迎和好评。
上世纪中叶,迪卡公司在录音核心技术上的突破为古典音乐开启了一个崭新而辉煌的时代,在这套Mono years里我们得以欣赏到1946年2月厄内斯特·安塞美赴英国演出期间到金斯维大厅与伦敦爱乐乐团录制的斯特拉文斯基的《彼得鲁什卡》,这一套编号为K1388-92的唱片比其他录音更明确地使“全频录音技术”成为当时音乐录音品质的判定标准。安塞美是作曲家本人的亲密“小伙伴”,斯特拉文斯基的众多作品都亲自交由安塞美指挥首演,这版《彼得鲁什卡》绝对是单声道录音年代下精彩而权威的演绎。
这套唱片里还收录了乔治·索尔蒂爵士(Sir Georg Solti)年轻时指挥伦敦爱乐乐团录制的海顿、科达伊和巴托克(后两位都是索尔蒂在布达佩斯的老师)作品录音,可谓弥足珍贵。毕竟索尔蒂爵士是古典音乐历史上录制畅销唱片最多的艺术家之一,而另一位毫无疑问是伟大的“指挥帝王”赫伯特·冯·卡拉扬。索尔蒂为迪卡唱片录制的瓦格纳《尼伯龙根的指环》四联剧是迪卡,乃至整个古典音乐唱片工业的巅峰之作。正如同他的匈牙利同胞巴托克。索尔蒂与迪卡的专属合作关系一直持续了50年,直到他1997年去世。
同时,这套合辑里还收录了荷兰指挥家贝努姆指挥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录制的柴可夫斯基《第五交响曲》。贝努姆的艺术生涯很短暂,但他继承了乐团前任总监门格尔贝格的衣钵,延续了这支顶级乐团的传奇。
迪卡唱片的这套Mono years“大包子”是对往昔“迪卡之声”的崇高致敬,是对20世纪中期那个唱片工业黄金时代的温情追忆。笔者相信这套录音合辑无疑将唤起曾经聆听过其中某张或某几张唱片的老一辈古典乐迷的一段集体记忆,也势必将激起听惯了高保真录音、环绕声唱片的新一代古典乐迷对于单声道唱片录音的好奇和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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