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门红茶
我一年前到达里约热内卢,已是黄昏时分。海风携夹着潮湿的热气,一浪一浪地扑面,皮肤上立即粘腻起来。我似乎被一种巨大的眩晕击中了,神思飘忽,脚步软绵——喜欢足球的人,到了里约热内卢,有谁能神闲气定?大巴去旅馆的路上,一边是连绵的群山,一边是绵延的海滩。山上灯光密密麻麻,是举世闻名的贫民窟;山下灯火星罗棋布,是富庶人家的居所。有人说巴西贫富悬殊,这一眼就领略了。在海滩这一边,却是另一番景象。旷阔的沙滩上,挑着一盏盏灯,灯下是一场接一场的沙滩排球赛和足球赛。那些奔跑和跳跃的身影,向车后疾速退去,新的如同剪影的画面,源源不断地涌来。旅馆在这群山和海滩的途中。临近半夜,我看到沙滩上的人才渐渐散去,或蜿蜒上山,或隐入山脚。巴西人酷爱运动,一旦运动起来,贫富不分。
第二天上午,我去了传说中的马拉卡纳球场。如果说足球是巴西人的宗教,里约的马拉卡纳球场就是宗教的圣殿。这座为举办1950年世界杯赛而建的巨型足球场,有着世界上最多的座位,曾经创纪录地涌入21万观众。但是,在巴西人最想获得胜利的时候,他们的球队在这里输给了乌拉圭队。
马拉卡纳球场正在按国际足联的要求,进行革命性甚至是颠覆性的施工,要把近二十一万个座位,压缩成不到八万个。世界杯日渐临近,我没有见到想象中的只争朝夕。当地华人朋友告诉我,巴西人从不抢时间、争速度,因为那是不科学的做法。这个双脚灵巧得可以拿手术刀的民族,习惯于按部就班,水到渠成,其余时间就在运动。
我侧身从围挡的空隙钻进去,气势恢宏的球场几乎是撞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那些斑驳的座位镌刻的历史痕迹。恍惚间,贝利从一帧发黄的照片里带球突破,济科、罗马里奥、贝贝托紧随其后。铺陈开来的草地,因为有过英雄们的践行,每一棵草都闪烁着传世的灵光。
我离开里约的时候,距离世界杯决赛还有一年的时间。里约是一座伟大的城市,传说上帝六天创造世界,第七天创造里约。科尔科瓦多山顶矗立着巨大耶稣像。耶稣像是里约最著名的地标,从里约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看到它,而任何一艘来里约的轮船,第一眼眺望到的也是它。它张开双臂,既像是庇佑众生,又像是欢迎宾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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